不想开车的相声演员不是你爸爸

 

[Evanstan]大无畏6

*其实醉酒是一种极其难以言喻的奇妙体验。作为一个美国中产家庭里成长起来又不走寻常路的男孩,即便在他年少时候已经醉过不计其数,然而每次进入状态后的体验又各有各的奇幻。譬如有一次,Chris在前半程结束了几轮啤酒和shot之后,有人姗姗来迟,开了一瓶价值不菲的ChateauLatour。酒的年份他早就忘了,只记得在那个状态下甚至已经失去了暴殄天物的负罪感,包括他在内所有人都喝得烂醉如泥。有位衣着暴露的陌生女性全程挂在Chris胸口,一副非把他拐上床不可的模样,那让他很不开心——因为后来她吐了,Chris只好带她去卫生间,她不仅吐得满地血红还抱着他的大腿不撒手,扬言Chris Evans是世界上她除了Chris Hemsworth最想睡的人。


 
 

所以Chris相当讨厌缺乏酒品的家伙们。他自己只有少部分倾向可被计算在内——通常是他太开心,兴奋过了头,强行拥抱每一位在场的朋友并对他们倾诉衷肠——但这绝不会对别人造成困扰。然而他从来、从来没有见过比Sebastian还能喝、且即使喝到150%也不大发酒疯的家伙,在此刻已经到达断片儿临界点的Chris眼里,Sebastian几乎是醉酒之神,那意味着,Chris不知道Sebastian喝了多少又散了多少,当那家伙终于摆手说“不行了哥们儿,我们得离开,我已经到了”的时候,Chris已经能感觉到自己视野里的画面开始重叠。他依旧在精神上理智,而他的躯体已经由于太久没有浸淫于酒精而趋显醉态了。

 


 

Sebastian一只胳膊搂着Chris的脖子拉着他往外走。午夜两点钟,他俩就像末日僵尸电影里演的那样,表情狰狞地带着求生欲穿过店里拥挤的肉体去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他们站在酒吧门口,Sebastian不肯松开他,酒气随着呼吸喷到Chris脸上,他就保持着这个连体婴一样的姿势往自己牛仔裤口袋里找烟,丝毫没有意识到他都快把自己的同事给勒吐了。Chris受不了了,从他的胳膊底下逃出来,协助他完成点了五六次还点不着的烟。

 


 

Sebastian眯着眼睛抽了第一口烟,看也不看特别潇洒地把打火机丢给Chris,“你量可以啊,哥们儿。”


 

他口齿不清的程度好像是一只正在生起床气的猫咪喉咙里呼噜呼噜直响。Chris勉强笑笑表示谦虚,差点忍不住伸手去挠他汗湿的脖子。但他没有。有一些看似狗仔的家伙在马路对面冲这边拍照,而此刻对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在飘散着酒精味儿的他们来说,已经无法去在意了。Chris努力思考了一下,说,“我觉得我们最好别静止在这,兄弟,你知道,没什么好处,完全没有。”

 


 

Sebastian迟钝地大力点头,晃得烟都快掉地上了,“对。完全没有。”

 
 


Chris开始觉得他俩简直就是两个白痴,一个只为喝醉,而另一个不知道为什么就被灌醉了。“所以,走吧。”Chris拍了拍Sebastian的肩膀。

 
 
 

那家伙有点迷茫地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神飘忽不定,但嘴上还是重复着,“好。我们走。”

 
 

Chris终于忍不住放纵自己,伸手揉了揉Sebastian那一头卷毛。

 
 
 

 *

去哪儿?

 
 
 

喝到这个份上,“今夜跟我回家”这段早已成为了前尘往事。冲着Sebastian说那句“我不信你他妈喝不醉”、一些心照不宣和Chris内心深处的大无畏,他突然意识到想看对方醉了会是什么样儿并非是个一厢情愿的好奇问题,甭管所聊的话题有多么白痴(喝酒、抽烟、球赛比分),“喝醉”最后居然成为了共识。

 
 
 

再怎么共识,现在他必须面对的首要问题是醉鬼如何拯救醉鬼。Sebastian从他手底下闪身逃开,揽着灯箱旁边的树干,默不作声低着头。Chris出于责任心问,“你还好吗?”

 
 
 

Sebastian一仰脸,委屈屈撇着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看着他,看得他心脏骤缩。Sebastian反应了一秒钟说,“我很好。很好,Chris,”他打了个酒嗝,手在胸前比了个叉,“但我恐怕不能坐出租车了。绝对不能。真的,对不起。真的。”

 
 
 

烂醉的躯干一旦上了车,那就意味着必须要吐。这个道理和体会Chris感同身受过好几回了。他现在能做的只有拉上这家伙一起去做点把酒精散出去的事情——别想歪——比如跑步、唱歌、格斗,等等,在不会把自己搞吐的情况下。Chris理解地点点头,“好。没关系。我们走吧,好吗,就,就只是走吧。”

 
 
 

Sebastian眨眨眼睛,代表自己懂了,那模样活像个迷路的男孩。可他依旧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烟都快烧到手了也毫无知觉。

 
 
 

“走啊。”Chris叫他。

 
 
 

他还是站着不动,笑嘻嘻的,衬衫领口扯开又揉皱。不管怎么说,毕竟Chris是他们当中更不接近150%的那个。Chris走过去,拿走Sebastian手上的烟,又牵住了Sebastian满是细汗的手。

 
 
 

真软啊。他想。

 
 
 

这手指握过小刀,握过拳头,握过酒杯,夹过烟,也曾像个好哥们儿那样拍拍他的背。在那个刺眼灯光闪烁的时刻,他悄悄把下巴抵在那家伙肩窝上,温度冷却的时间用不了一秒,抱住就消失。

 
 
 

就好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那些疯长的野草将他困住了,困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又去想那些想不通的问题,那些好奇心钻心钻肺的瞬间,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怎样的答案。

 
 
 

Chris回头看一眼,Sebastian跟在他身后,手被他拉着,不说话,只抿嘴笑。凌晨的纽约街头,还有奇装异服的人群时不时经过,他们是并不吸引注意力的两个。

 
 
 

人真是复杂的动物啊。

 
 
 

*

然而他真是小看了这家伙了。Chris攥着Sebastian的手,还没独自文艺上一会儿,Sebastian突然不管不顾地甩开他,噌地一家伙迈开腿就跑。Chris反应了一秒钟,赶紧去追。Sebastian一边跑一边笑,Chris都快疯了——如果那家伙不是在笑的话他们绝对能把警察招来——Sebastian就这么在凌晨快三点钟的大街上撒欢儿跑步,零钱和钥匙在他口袋里锒铛作响,他把身后那位甩得远远的,再回头冲他喊:

 
 
 

 

 
 
 

——Hey Chris!你能不能快点儿!

 
 
 

——……What?

 
 
 

——Chris我们去打篮球吧?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

 
 
 

——那我们再去喝酒吧?

 
 
 

 

 
 
 

Chris感觉自己喘的气都是周身散在空气里的酒精。Sebastian喊累了也跑累了,索性坐下来,坐在马路边上,从口袋里掏出烟来。Chris一直走到他脚边,低头看他叼着的烟一明一灭,问,“现在不想吐了?”

 
 
 

 

 
 
 

Sebastian仰起脸看着Chris,像个小孩那样把手臂放在膝头。黑夜里的灯光落进他的眼睛,他安静下来,又是平时对着Chris那副客气真诚的笑意,带点得意地咬着滤嘴。

 
 
 

 

 
 
 

“因为我喝不醉啊。”

 
 
 

 

 
 
 

Chris愣住了。刹那间像是从海底潜上海面。

 
 
 

 

 
 
 

刹那间他灵魂出窍。Sebastian那语气就像是在说,你们都不知道吗?Chris不抽烟。连话里的得意都一点没变。会借着酒劲儿展现亲近的Sebastian,会在凌晨三点纽约街头撒欢,会突然又从傻乎乎的小男孩回到片场有些沉默但相当认真的他,会在连Chris自己都预料不到的时候突然挺身而出,毫无防备,并证明那些他了解他的细节,就像了解一个从小到大情深意切的好兄弟。

 
 
 

 

 
 
 

简直比人生黑洞还他妈难懂。

 
 
 

 

 
 
 

所以Chris真的伸手揪了一把自己的胡子。是疼的。他的酒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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